长在“制造”土壤里的机器人

　　中国是目前世界上最大，增长最快的机器人市场，但超七成新安装的机器人中自于外国供应商，机器人市场大而不强现象显著。此外，制造企业机器人人才引进难；中低端机器人价格战，“内卷”问题增加了企业压力……

　　近日，中国电子学会“机器人万里行”第一站来到江苏省，走进机器人生产车间，与从业者座谈，探讨产业现状、发展困惑。

　　内需背后的“内虚”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9年初，中国工业机器人产量超2万套。但是，生产国产机器人需要的控制器、伺服机、减速器等核心功能部件主要依靠进口；“国内汽车生产线没有一条全线使用国产机器人”“为了确保机器人的品质，一些客户甚至要求机器人制造商使用国外进口零部件”，这些现象令心系国产机器人发展的机器人行业从业者着急。

　　据了解，核心零部件成本占工业机器人整机成本的70%左右，核心零部件供应商在整个产业链中拥有强大的议价能力。这意味着，实现机器人国产替代，必须攻克核心零部件难题。

　　除了核心零部件，差异化的工作环境对机器人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仅仅打磨矿泉水瓶的视觉化判断工艺，可能就需要机器人研发企业投入大量时间、精力。

　　以冶金行业为例，江苏金恒信息科技股份有限攻速副总经理孙敬忠介绍，冶金车间要求机器人适应高温、粉尘的恶劣环境，同时，国内冶金生产线大部分运行多年，设计之初未考虑机器人的工作空间，安装机器人或需要对原产线进行改造。“相比其他行业，国内冶金企业生产线类似，机器人标准化复制相对较容易。” 孙敬忠说。

　　此外，说服机器人使用方接受按需定制的方案也很难。南京机器人研究院有限公司总监崔莉表示，众多企业对机器人有需要，但中小企业产品容量和附加值很难支持生产线机器人替代；产品线迭代周期短也让企业对动辄数月的调试期望而生畏。

　　功能扎堆警惕内卷

　　“图书馆盘捡机器人技术已经达到天花板，相关技术非常成熟”，机器人行业从业者总能举出来几个行业应用成熟而导致机器人扎堆的例子。

　　亿嘉和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产发中心总经理于瑞强也表示，目前市场上的巡检机器人众多，让人看花了眼，但针对特殊场景，比如矿山井下勘探的机器人很少，“由于成本较高，很多企业不敢贸然涉足”。

　　MIR发布的《2021年中国工业机器人市场年度报告》中，南京埃斯顿自动化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埃斯顿）的工业机器人出货量，在内资企业中排第一，是唯一进入前十的国产工业机器人企业。

　　谈及发展，埃斯顿主任桑志民介绍，刚开始企业并没有聚焦机器人再某一行业的具体应用，而是在通用基础上，深挖技术，研究细分领域，逐步做精功能，在功能基础上开展应用场景探索。

　　根据埃斯顿方面的说法，自2011年进入机器人领域以来，公司一直坚持产品的自主研发与创新，持续多年保持占销售收入10%左右的研发投入。目前，已经实现3—500公斤机器人的国产化，产品国产化率达到80%。为了快速高效布局技术，仅2016—2017年两年间，埃斯顿收购了7家工业机器人公司，更在2019年收购了德国百年焊接机器人巨头克鲁斯（Cloos）。

　　桑志民表示，机器人制造企业内卷，行业产品大打低价战现象逐渐增多。以埃斯顿的定位为例，竞争对手主要是国外品牌，核心技术受限的情况下，国内制造业的成本优势逐渐变小；此外，国内其他制造企业为了降低成本，使用低价零部件，内外夹击也让企业出现困惑。

　　深耕减速器领域多年，南京南传智能技术有限公司总监吕建成表示，减速器一般有两种，RV减速器和谐波减速器。谐波减速器耐受性差，使用寿命较短；RV减速器疲劳强度大、刚度强、寿命长、回差精度稳定，但研发生产困难。目前，企业已经在减速器方面取得进展，自主研发的RV减速器。“这与企业持续性的投入不无关系。”吕建成说。

　　破解人才引进难题

　　江苏是全国制造业大省，2020年的数据显示，江苏制造业的总量占全国1/7左右，位居全国首位。世界500强企业中，380多家生产线建在江苏，全国有超过20%的高新技术产品均来自于“江苏制造”。

　　尽管如此，依然有不少机器人制造企业反映人才缺乏，特别是缺复合型的人才。

　　以前，不少企业通过内部培训，让人才为己所用，但近年来无人工厂等需求激增，让这种模式备受挑战，人才“跟不上用”现象越来越多。

　　为了解决人才难题，常州固立高端装备创新中心有限公司将目光投向在校大学生。该公司总经理党海平表示，近年年，企业开始探索新工科教育，将常州大学机器人学院的师生迁入，创新课程体系，实行双导师教学，让学生在完成学校教育的同时，提前熟悉工程实践需要，做到学校和企业的无缝衔接。

　　中国电子学会副秘书长梁靓表示，近年来，国内机器人行业蓬勃发展，行业面临的问题也逐渐暴露，问题的不断解决，将会为我国机器人行业带来另一番新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