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小米电视的边界

转型投资人之后，雷军曾对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说过，“你干什么我都支持”，王川是其中之一。

这话听上去很江湖，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雷军对王川产品能力的认可。采访间隙，王川告诉雷锋网：“雷总当年认识我的时候，对我最诧异的就是，我从来不去唱卡拉 OK，但是把卡拉 OK（雷石）做到了中国第一。”

“第一”谁都不会嫌多。2012 年王川携多看团队正式加入小米之后，他陆续开发了小米盒子、小米电视，和小米音响。在小米高歌猛进的背景下，成为了“拖小米后腿”的人。

做产品时，王川曾给雷军打过一剂预防针：“我的擅长是十年如一日，你别着急，先让我做十年再说。”

当然，功成名就之时出山，他也没想过做一款纯粹的硬件。小米盒子、小米电视、小米音响，无一不是与内容强相关的产品，作为爱奇艺董事，王川很清楚这里的水有多深。

一

2013 年，王川要做小米电视的时候，雷军问他：“10 亿美金你能做个爱奇艺吗？”王川说：“没戏。找个龚宇（爱奇艺创始人）这样的人还能行，问题是肯定找不到。”雷军说，“那咱就求人吧。”

于是，拿着 10 亿美金到处求人便成了王川的工作常态。

几乎所有的内容厂商都想过自己做硬件，在王川看来，这是特别自然的想法，“比如乐视，有内容就自己出硬件，不会跟任何一家硬件厂商玩。”

而举目四顾，爱奇艺也做了硬件，优酷也做了硬件，PPTV 也做了硬件，风行也做了硬件，加上音频内容厂商的话，这个名单能列得更长。

这就是拿钱求人的现实，“在他们对硬件期望很高的时候，合作的意愿就很低。”王川笑道。不过这句话反过来也成立，“如果硬件卖得不好，他们可能就更愿意跟你合作。”

所以，很多时候王川都在等一个时机。

除了内容和用户之外，还有一个让内容厂商对硬件趋之若鹜的原因就是，“大家觉得做个硬件挺简单的，比如做个音响不难，很多山寨厂家也做过音响，做个电视、做个机顶盒这些好像都不难。”

“但其实做硬件的门槛很高，是个巨大的坑”，对此，王川总结了三点：第一，把硬件做好很难，第二，把硬件做便宜很难，第三，把硬件卖出去很难。“就是它有它的 Know-How，你知道吧？”

所以小米的策略就是：“把硬件这件事干透干极致，干到你硬件上没法跟我比，其他部分呢，咱只能求人。”

二

爱一行干一行并不是王川的风格，虽然做了两款经常与“玄学”挂钩的产品，但他在日常生活中并不怎么看电视，也不是音响发烧友。为了做好产品，他最常用的办法是盲测。

有一次，王川去深圳见合作伙伴，对方是 A 股上市公司，老板专门从贵阳飞回深圳请他吃饭，席间气氛很轻松，“老板”对王川说：“你不懂音响，我干了二十多年，还是深圳音响协会的主席，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音响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

吃完饭两人就去了工厂，那是王川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盲测，“他们工程师拉个布帘，背后放了两台音响，一台就是 BOSE 的，一台是我们的，放同一首歌，拿摇控器切这个，切那个。”

王川听得出两者的差别，但听不出所谓的“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作为利益相关方，他索性把遥控交给了对方，“他听了半个多小时，听完了以后，就说这两款都不错，B 的低音怎么怎么好，高音怎么怎么好，中音怎么怎么好…”

王川有点不耐烦了，“那你的意思就是 B 好对吧？”对方说：“不是，我还是觉得A好，虽然你们做的 B做的不错，但 A 还是更好。”

现在谈这件事，王川依然很激动，他告诉雷锋网，“我当时就没话说了，因为我知道 A 是我们的。”

雷锋网问：“说了半天 B 好为什么突然就说他更喜欢 A 了？”

王川说：“他不认为我们能超过 BOSE，所以觉得差一点的就应该是我的。”

实际上，王川也曾一度认为自己的音响不会比 BOSE 更好，“我当时的想法是，我们做到 BOSE 80% 的水平，卖 BOSE 的一个零头我觉得就算不错的，但我没想到我们的声音真的做得比 BOSE 好，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后面的过程就有点类似升级打怪了，做一款产品之前，总是先把市面上同一维度最好的产品都买过来，选最好的 PK，给专家听，给普通人听，全是盲测。为表公证，甚至不惜请来了相关机构——公证处。

三

相对于事必躬亲的 CEO，王川的角色更像一个仲裁者，一旦为产品找到了对标物，剩下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所以，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不管雷总也好，我也好，都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要求比较高，所以我要是满意，这个市场上 95% 的人就满意了。”

不过无论是电视，还是音响，“满意”都不是单方面能做到的。

最近发布的那款小米互联网音响，立项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原计划去年下半年发布，“拖了一年的原因就是内容还没有做到让人满意。”又得一家一家谈，抱各种大腿。

“现在国际上有三大唱片公司，环球，索尼，还有华纳，这三家的版权在国内被两大阵营买了，腾讯和阿里，绝大部分的流行歌曲全在他们手上，只有一些小分类是其他家的，比如说儿歌是贝尔格，然后古典音乐就是库客。”

虽然已经积累了谈视频内容的经验，但涉及版权，没有什么骨头是容易啃的。

“如果音乐视频这件事已经是非常赚钱的业务，我觉得这就不难了，因为我帮他赚了钱，今天的难题在哪？特别是音乐，它的变现刚开始，没有真正起来。还没有办法证明我能给你赚很多钱的时候，人家可以跟你合作，也可以不跟你合作。”王川告诉雷锋网。

既然如此，“如果真有一百亿美金，你会去自己做内容吗？”雷锋网(公众号：雷锋网)最后问道。

“不会，无为才能无所不为。”王川说，“你能做的东西非常有限，一定要聚焦在自己能做好的那一部分。腾讯其实钱最多，但是他不碰硬件，我觉得这很聪明，那反过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聪明一点，假如我真有腾讯的钱了就一定要做内容吗？这不是我擅长的，人家拿一百亿美金可能比我做得更好，就应该请人家做，我们跟人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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