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写作由头:2016年11月29日,沙佩科恩斯队遭遇空难。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馒头说(ID:mantoutalk),内容写于2021年11月29日,作者:馒头大师,原文标题:《【11.29】当一整支球队遭遇空难……》,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一
加斯塔沃·法吉奥很熟悉沙佩科恩斯队过去的一切。
作为球队的死忠粉,在法吉奥眼里,沙佩科恩斯队的成长,是和沙佩科这座小城的成长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沙佩科(Chapecó),最早是巴西南部圣卡塔琳娜州的一个小镇,即便后来升级为市,总面积也只有600平方公里出头一些,和上海市的松江区差不多大,最早的人口还不到8万。
作为球迷,法吉奥为他的前辈们感到遗憾:当初这样的一个小镇,连人口都没达到巴西足协的注册要求,肯定无法拥有一支自己的职业足球队——这在“足球王国”巴西是一件让人很惆怅的事。
法吉奥颇能理解前辈们的郁闷:
“巴西顶级的足球俱乐部都来自大城市,所以我们这个小镇上的人只能被迫去喜欢一支其他城市的球队,比如帕尔梅拉斯队,格雷米奥队,圣保罗队等等。”
但是,这种情况到了1973年发生了改变,沙佩科有了自己家乡的球队:沙佩科恩斯队。
沙佩科恩斯队早期的照片
在成立的第五年,这支小镇球队就获得了圣卡塔琳娜州的州冠军,此后长期在低级别联赛徘徊,直到2009年,球队从巴西全国丁级联赛晋级到了丙级联赛,三年后,又从丙级联赛升级到了乙级联赛。
2012年球队晋级乙级联赛的时候,整个沙佩科小城进行了交通管制,因为全城10多万市民几乎都涌上了街头,庆祝自己的球队升入乙级——在这座城市,沙佩科恩斯队不像一个职业俱乐部队,更像一个大家庭中的一份子。
大家原本以为,沙佩科恩斯队要在乙级联赛停留好几年,但没人想到,第二年他们就杀入了巴西甲级联赛!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们在三年后就在半决赛中战胜了强大的圣洛伦佐队,杀入了南美杯的决赛。
南美杯,是仅次于南美解放者杯的南美洲第二大足球洲际赛事,像沙佩科恩斯这样一支来自巴西小城的球队,能够一路杀进决赛,堪称是奇迹。
他们在决赛遭遇的对手,是哥伦比亚的麦德林国民竞技队。
2016年11月29日,他们将飞赴哥伦比亚,客场挑战对手。
就在沙佩科恩斯队出发前的一场巴西甲级联赛中,他们以0比1不敌传统豪强帕尔梅拉斯队,把对手送上了这一赛季联赛冠军的宝座。
但那场比赛,除了队长克莱伯·桑塔纳披挂上阵外,沙佩科恩斯队上的都是替补队员——谁都知道,他们是在为南美杯决赛做准备。
比赛结束后,帕尔梅拉斯队的队员主动上来找沙佩科恩斯队的队员握手:
“我们和我们的球迷到时候都会为你们加油,因为你们代表的是巴西!”
在球队的更衣室,主教练凯奥·儒尼奥尔激动地对着全体队员们喊道:
“我们进入决赛是当之无愧的!接下来,我们就要获得冠军了!”
随后,教练告诉大家:
“我们将包机飞往哥伦比亚!拿下冠军!小伙子们!”
所有的队员肩并肩抱在一起,握拳,欢呼。
二
尼瓦尔多没有登上那架包机。
作为沙佩科恩斯队的替补门将,尼瓦尔多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
就在球队出发前,助理教练找到了他,告诉了他主教练的决定:
“很遗憾,这次客场就不带你去了,他让我来说一声抱歉。”
尼瓦尔多说:
“根本没必要抱歉,我会在这里给你们加油!”
尼瓦尔多/截图
尼瓦尔多那一年42岁,是球队的老资格门将,但年龄对竞技状态的影响是无法避免的,在2016赛季,尼瓦尔多没有获得1分钟的上场时间,所以他早就有思想准备——当然,其实其他两位门将也没有获得上场时间,因为球队年轻的主力门将达尼洛发挥实在是太出色了。
不过,说没有遗憾也是不可能的,尼瓦尔多知道,这次有很多人将跟随包机出征:
除了22名球员之外,还有28名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外加庞大的22名媒体采访团,包括电视台、广播、报纸和网站各路记者。
这些人中也包括沙佩科恩斯俱乐部的新闻官克莱伯森·席尔瓦。
在沙克佩恩斯队淘汰圣洛伦佐队闯进南美杯决赛的那一晚,克莱伯森和很多球迷一样,都泪洒当场,他对这支球队寄托了太多的感情,而作为球队的新闻官,随包机前往也是他的工作职责。
沙克佩恩斯队是11月27日出发的,28日在圣保罗有一场比赛要打,然后29日直接从那里飞往哥伦比亚的麦德林,准备30日的比赛。
出发那天,成千上万的沙克佩恩斯球迷自发来为他们送行,他们呼喊着口号,希望球队能为他们这座小城带回一座南美杯的冠军奖杯——那完全是一种家乡父老送子弟兵出征的场面。
11月29日,沙克佩恩斯队登上了他们的包机——英国阿芙罗公司生产的RJ-85客机,隶属于玻利维亚的拉米亚航空公司,航班编号CP2933。
刚刚登机的队员们非常兴奋,因为是包机,没有其他乘客,所以不少队员大声哼着歌,有人把手机音乐调到最大声,整个机舱内就像一个气氛浮夸的酒吧。
24岁的替补门将杰克逊·福尔曼刚转会到沙克佩恩斯队才半年时间,他坐到自己位置后就叫自己的好朋友阿兰·鲁谢尔坐过来一起听音乐,他和这位球队右后卫认识超过10年以上,是很好的朋友。
阿兰·鲁谢尔后来回忆起这一幕,说:
“我相信,当时一定是上帝让他叫我坐过去的。 ”
而球队新闻官克莱伯森在登机前拨通了妻子西莲娜的电话。
西莲娜表示手机那头太嘈杂了,什么都听不见:
“太吵了,这不是在飞机上,你们是在酒吧里吧?”
克莱伯森笑着对妻子大喊:
“是啊!我就是打电话来是来告别的!”
搭载着沙佩科恩斯队的CP2933号航班准备起飞
三
亚妮斯·莫莉纳依旧记得当天的所有细节。
作为哥伦比亚麦德林机场的空管员,莫莉纳正好在11月29日那天晚上当班。
那天最先给莫莉娜制造“麻烦”的,其实是一架从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飞往圣安德列斯的廉价航空公司班机,当时对方给莫莉娜发来请求,希望能优先降落。
莫莉娜询问对方是不是紧急情况,得到的是肯定答复:
“我们发生了燃油泄漏,警报已经响了。”
那天的天气情况很糟糕,不允许有飞机快速降落,莫莉娜随即允许这架飞机优先降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机场雷达上出现了拉米亚航空公司CP2933号班机的踪影。
此时,CP2993号班机忽然向地面塔台发报:
“飞行接近中,请求降落。”
莫莉娜看了看CP2933号班机的航空高度,还有3000米,为此她很疑惑:为何要求优先降落?
麦德林机场的地面塔台控制室
当时CP2933号班机下方还有三架其他航空公司的飞机,彼此距离已经非常接近,莫莉娜要求他们保持相互间的距离。但奇怪的是,CP2933号班机并没有听从指令,而是在不断下降,似乎在寻求降落。
2分钟后,CP2933号班机再次发来信息:
“我燃油即将耗尽,请求优先降落,需要确定最终航向!”
莫莉娜顿时紧张起来,立刻安排其他飞机避让,但此时,CP2933发来了让人绝望的播报:
“这里是拉米亚航空2933号班机,我操控完全失灵,电子系统和燃油系统失灵……”
“请求航向!小姐!请求机场跑道的航向!”
随后,就失去了联系。
莫莉娜不知道的是,此时在CP2933号航班内,那些之前兴奋不已的沙佩科恩斯队员们,正默默在胸口划着十字。
机舱内的灯光已经全暗了,飞机引擎的声音也消失了,所有人都感到飞机在急速下坠。
黑暗中,一片寂静。
福尔曼希望这时候有人说句话,哪怕是惊呼一声,但没有人说一句话。
飞行员也没有通过广播说一句话,只是打开了应急灯。
在一片寂静中,飞机向麦德林机场附近的一处小山包急速俯冲。
“轰!”
在麦德林机场航空雷达上,CP2933号航班的小点消失了。
警报声随即响起。
此时,机场工作人员都意识到:发生坠机了。
四
蒙娜丽莎·佩洛妮接到了紧急电话。
作为巴西环球电视新闻网的主播,佩洛妮已习惯不分日夜地接到新闻播报的任务,但她不会想到,11月29日深夜的那条新闻播报,会让她终身难忘:
“下面插播一条令人不安的消息:载有沙佩科恩斯全队飞往哥伦比亚的飞机,在麦德林机场附近坠毁,目前还没有遇难或者受伤人员的具体消息。”
现场的搜救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
离麦德林机场最近的消防队队员在第一时间赶到。按照他们的经验,现场最容易发生的就是因飞机燃油引发的爆炸和大火。但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
没有火情,因为现场没有任何燃油的痕迹。
晚间的现场雾气缭绕,气温下降到了零下2摄氏度。搜救队员竭尽全力希望能在“黄金时间”里找到更多的生还者。
坠机事故现场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具具遇难的尸体。
22名球员中只有3人生还:后卫阿兰·鲁谢尔和内托,替补门将福尔曼。
随行的记者有22人,只有一人幸存:电台记者拉斐尔。
9名机组人员中有2人幸存。
整架飞机共载客77人,从事故现场找到的活人,只有6个,其他71人全部当场遇难,其中包括机长、副机长、球队主教练以及所有俱乐部工作人员。
沙佩科恩斯队的队长克莱伯·桑塔纳,1981年出生,曾效力于西班牙马洛卡足球队。他是现场第一个被发现的遇难者。
那天晚上,沙佩小城暴雨如注。
大概在11月30日凌晨4点的时候,留守在家的沙佩科恩斯队门将尼瓦尔多被电话铃吵醒,有人告诉他,坠机了。
当时尼瓦尔多双腿一软,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没有多想,他就出门开车,向体育场驶去。
体育场附近,已经开始慢慢聚集起一些球迷,他们听到了消息,冒雨赶来。
一位球迷面对电视采访镜头,哭着说:
“他们不是一支球队,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邻居,我们的亲人……”
遇难球员的家属
而最无法接受事实的,是那些球员的家属。
球队新闻官克莱伯森的妻子西莲娜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俱乐部,和其他球员的家属一样,他们焦虑地等待着每一条新消息:
每当有一位幸存者的名字发过来之后,他们先是庆幸,然后是失落,然后是希望,然后是焦虑。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遇难者尸体都已确认。
西莲娜拨通了婆婆的电话,把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她。
而她面临更困难的任务——她需要告诉她的两个孩子:
“你们的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克莱伯森和西莲娜一家
五
阿莱德·帕迪拉希望能够安慰大家。
作为沙佩科恩斯队主力门将达尼洛的母亲,帕迪拉虽然失去了自己年轻的儿子,但她不希望大家就此一蹶不振。
在空难发生的第二天,除了体育场,整个沙佩小城的各条街道上空空荡荡,人们都失去了工作的动力——在这座人口还不到20万的小城里,沙佩科恩斯队的队员以及教练员、工作人员其实都是社区的居民。。
他们一夜之间都消失了,这让整座小城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沙佩科恩斯队的三位门将,中间的达尼洛是球队的主力门将,在球队中人缘很好。他在那场空难中是第二个被救出的人,当时还有生命迹象,甚至还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但最终因医治无效去世。
达尼洛最后的遗言是:兄弟们还在天堂等我,他们缺一个门将。
在体育场,一位媒体记者把话筒伸到了帕迪拉的面前,面色凝重: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帕迪拉却反问: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在得到“可以”的答复后,她问:
“您作为一个媒体工作者,失去那么多朋友, 可以告诉我您的感受是什么吗?”
那位失去自己同行的记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语塞:
“我说不出来……”
帕迪拉说:
“那么,我能不能给您一个拥抱?”
说完,两人相拥而泣。
帕迪拉和记者相拥而泣
希望大家能从悲痛中走出来的人,当然不止帕迪拉一个。
空难发生后,全世界各国的联赛,在赛前大多都为沙佩科恩斯俱乐部遇难人员举行了默哀仪式,巴西所有的甲级俱乐部网站上都挂上了沙佩科恩斯俱乐部的队徽,而已经提前获得冠军的帕尔梅拉斯队,申请联赛最后一轮穿上沙佩科恩斯队的队服上场比赛。
皇家马德里队在训练前,集体为沙佩科恩斯队默哀
11月30日,在哥伦比亚麦德林的阿塔纳西奥吉拉尔多特体育场,一场特殊的仪式正在上演——那个时间,原本应该是麦德林国民竞技队与沙克佩恩斯队角逐南美杯冠军的比赛时间。
那是一场为沙克佩恩斯队举行的追悼仪式。
全场座无虚席,哥伦比亚的球迷从四面八方赶来,导致球场方面在仪式开始前3个小时就只能宣布关闭进入通道。
在场地的中央,南美洲足联的官员满含热泪地为沙佩科恩斯队的遇难人员祈祷,并且当众宣布:
“应麦德林国民竞技队俱乐部的请求,他们宣布弃权,把本届南美杯的冠军让给沙佩科恩斯队。”
在球场正面的看台上,哥伦比亚球迷拉出了一幅巨型长条横幅,上面写着一行字:
“足球无国界,请保持坚强!”
六
赫利奥·内托开始了艰难的恢复训练。
作为空难幸存的三名球员之一,内托整整昏迷了十天,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哥伦比亚,觉得非常奇怪,拉住身边的人问比赛的结果——他完全不记得空难了,只是以为自己在比赛中受伤了。
等他知道事情真相后,和其他人一样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但很快,他记住了同样幸存的队友,门将福尔曼的话:
“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前看,要么认输。”
内托在康复后回到球队
图为福尔曼(右)和幸存者阿兰在训练场上。福尔曼在空难中失去了右腿,职业生涯宣告终结,但他认为自己应该“用笑容面对今后的生活。”
和幸存球员一起重新踏上征程的,是已经残缺不全的球队。
这场空难,导致沙佩科恩斯俱乐部失去了所有主力球员,整个俱乐部加上没有随队出征的替补队员,一共只剩下了21名队员。
巴西甲级联赛所有俱乐部宣布:愿意免费租借球员给沙佩科恩斯队。并且,他们联合向巴西足联提出申请:请求允许沙佩科恩斯队三年不降级。
巴西足联同意了这个请求,但沙佩科恩斯队拒绝了。
他们希望凭借自己的实力重振旗鼓。
三名幸存的球员回到了球队的球员更衣室
在空难发生后的20天内,他们重新招募球员,开始重建。
新加盟球队的前锋威灵顿·保利斯塔是在圣诞节后接到经纪人电话的。经纪人在电话中告诉他:
“现在有四支球队对你有兴趣,其中三支可以让你像现在一样踢球,但剩下那支,要你承担很大的责任。”
保利斯塔一下子就明白,要他“承担很大责任”的那支球队,是沙佩科恩斯队。
“就去这支球队,我对其他球队都不感兴趣了。”
经纪人劝他再考虑一下,他说:
“我们现在就去吧!”
因为没有随队去客场而幸免于难的门将尼瓦尔多,在空难一周后就含泪宣布挂靴退役,他的职业生涯出场纪录定格在了299场——原先他准备等球队回来以后,在第300场主场比赛中登场宣布正式退役的。
但他等得到这场比赛,却等不到并肩作战那么多年的队友们了。
退役后尼瓦尔多担任了俱乐部的管理人员。在招募新球员的时候,他问每一个想来踢球的人:
“你知道你是在为哪支球队效力吗?”
每一个人都回答:
“我知道,我正是为此而来。”
空难后,沙佩科恩斯修改了自己的队徽,加了两颗五角星:队徽正上方的白色五角星,表示2016年的南美杯冠军——这是队员们用生命换来的。字母“F”中的那颗小五角星,代表遇难的球员,希望他们永远活在足球世界中。
2017年5月8日,就在空难发生后的半年,重新组建的沙佩科恩斯队打进了圣卡塔琳娜州决赛,并且成功获得冠军。
当时巴西报纸最醒目的标题是:《永远的沙佩科恩斯!》。
沙佩科恩斯队的球迷们给新组建的球队一如既往的支持
七
阿兰·鲁谢尔决定走自己的路。
作为球队幸存的替补后卫,他在那场空难中脊椎严重骨折,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康复和恢复比赛,因为那是对队友的最好告慰。
他也确实做到了,4个多月后,他就顽强地站到了绿茵场上。在第二个赛季,他和球队一起并肩作战,成功帮助队友保级。
2017年8月7日,受巴塞罗那队邀请,沙佩科恩斯队前往巴塞罗那参加“甘伯杯”的比赛,阿兰·鲁谢尔戴着队长袖标上场踢了35分钟,梅西赛后主动找到他交换球衣。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
说他原来只是球队的替补球员,是凭借“空难幸存者”的身份成为了明星。
2019年的夏天,他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以租借的形式加盟另一支巴甲球队戈亚斯。
沙佩科恩斯队当然不愿意他走,他也没必要走,但他还是走了。有人说他是想证明自己,但也有人说,他实在是不想生活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他和那些遇难的队友关系都很好。
2019年10月1日的巴甲联赛,戈亚斯队在主场遭遇克鲁塞罗队。30岁的后卫阿兰·鲁谢尔后路插上助攻,一锤定音,帮助球队以1比0战胜对手。
那是阿兰在复出后第一次在正式联赛中进球。
进球后的阿兰兴奋地张开双手跑到了球场边庆祝,但随即——他把双手上举,指向了天空。
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告慰什么。
而就在今年的1月,在2019年不幸降入乙级联赛的沙佩科恩斯队夺得了乙级联赛冠军,重新杀回甲级行列。
代表球队捧起冠军奖杯的,还是阿兰·鲁谢尔,此时他已戴上了球队队长袖标。
没错,就在沙佩科恩斯队降入乙级后,阿兰选择回到球队,与大家一起共患难。
如今,他正和在天堂里的队友一起,共同见证这支小城球队重新走向辉煌。
馒头说
看完上面这篇文章,我相信不少人还有个疑问:
那么,造成这起空难事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其实原因事后已经查明了:就是燃油耗尽。
但这原因背后的原因,却令人唏嘘,乃至令人愤怒。
沙佩科恩斯队搭乘的这架RJ-85型飞机,是1999年出厂的,2003年就已经停产了。这个型号的飞机优点是噪音低,但缺点是航程短,因为耗油量巨大。
按照设计,RJ-85飞机在出发满油情况下,最长飞行时间不能超过4小时22分钟。而按照国际航空规定,飞机的燃油储备必须足以在抵达目的地后继续飞行45分钟——这意味着这架飞机单次航程设计只能飞3小时37分钟。
而沙佩科恩斯队当天搭乘这架飞机飞往麦德林的预计飞行时间,就是4小时22分钟。
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机长完全没有多预留哪怕1分钟的时间——这份飞行计划不知道是怎样被通过的。
所以,在当天晚上,这架飞机是在抵达机场上空后,正好把燃油全部耗尽后坠毁的,没有其他原因。
而飞机燃油即将耗尽是完全可以预知的,机组人员是应该提前通知地面塔台的,但这架飞机直到要坠毁前2分钟,才向地面塔台“吐露实情”。
更让人无语的是:事后查明,失事飞机的机长米格尔·基罗的飞行执照有问题:他并没有完成足够的飞行训练时间,而对此知情的副驾驶帮助隐瞒了此事。
为什么帮助隐瞒呢?因为机长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和老板之一,之前他还做过多次把燃油加到刚刚好的“极限飞行”。而公司还有另一位“幕后老板”,总经理巴尔加斯。这架飞机在检修期间就通过了注册,因为巴尔加斯曾是玻利维亚国防部机场安全处总长,他的儿子是民航局注册处处长,为这架飞机注册签了字。
更有媒体深挖,这家拉米亚航空公司,本来就是委内瑞拉一家同名公司的“傀儡”,委内瑞拉那家公司一直拿不到民航局的航空执照……
一场灾难背后,其实有那么多狗血的事情。
克莱伯森的妻子西莲娜后来继承了丈夫的岗位,成为了沙佩科恩斯队的新闻官。在提起这场空难时,她曾说过一句话:
“不止一人对这件事有责任,许多人都有罪!”
但她随后也说了另一句话——相信也能代表其他遇难者家属的心情:
“但我相信这么说,也不能缓解我的痛苦。”
斯人已逝,只能希望悲剧不再重演。
沙科佩恩斯队航班遇难的地点
本文主要参考来源:
1、纪录片:“FOREVER CHAPE”(《永远的沙克恩佩斯队》)(导演:Luis Ara,2018年)
2、《空难、死亡、重建、降级,没打倒沙佩科恩斯!》(中新网,2021年1月21日)
3、“知乎”词条:《巴西沙佩科恩斯俱乐部遭遇空难有多么遗憾?》
4、《沙佩科恩斯队空难背后有隐情》(张峻榕,《文汇报》,2016年12月27日)
5、《油,对飞行安全来说很重要》(张凯敏,《大飞机报》,2016年12月21日)
6、《沙佩科恩斯队遭遇空难因飞机燃油耗尽》(赵炎,陈威华,新华社,2019年12月26日)
7、《沙佩科恩斯空难幸存者进球了!》(网易体育,2019年10月13日)
8、《经历空难的沙佩科恩斯队夺得巴西乙级联赛冠军》(赵炎,陈威华,新华社,2021年1月29日)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馒头说(ID:mantoutalk),作者:馒头大师,图片主要来源:纪录片截图
原创文章,作者:carmelaweatherly,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blog.ytso.com/industrynews/20590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