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老化APP不能有广告，但同样也不欢迎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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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微信创始人张小龙在《微信背后的产品观》一书中，“微信本来不想做PC版，因为觉得做PC版是一种破坏”的言论，引发了网友的大讨论。但事实上早在2011年，微信不做PC版的原因，是要用更加纯净的移动版为在移动互联网浪潮下刚刚触网的用户提供服务。而这其实也点出了一个现象，那就是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进步，数字鸿沟正在不断被填平。 

而随着互联网已经开始向老年人渗透，这类用户也成为了网民中不可忽视的一个群体。为了保障老龄用户的权益，今年1月工信部开展了为期一年的“互联网应用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专项行动”，着力解决老年人、残疾人等群体在使用互联网等技术时遇到的困难，首批将优先推动8大类115家网站、6大类43个App进行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 

时至今日，微信、支付宝、淘宝、滴滴、抖音等主流APP都陆续完成了适老化改造，但依然有部分APP的适老化改造流于形式，存在着各种广告插件，以及诱导下载、付款等诱导式按键。为此，工信部此前也发布了《互联网网站适老化通用设计规范》和《移动互联网应用（APP）适老化通用设计规范》，明确适老版界面、单独的适老版App中严禁出现广告内容及插件，也不能随机出现广告或临时性的广告弹窗。 

根据CNNIC发布的《第47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0年12月，被称为“银发族”的60岁以上用户占比为11.2%，绝对数量已达到1.1亿之巨。在移动互联网逐步走向成熟的今天，在“五环外”用户的潜力已经被下沉市场巨头挖掘殆尽、流量红利不再之时，老龄用户俨然成为了新的“流量洼地”。 

相比于未成年人，老龄用户作为成年人有着更长的休闲娱乐时间，并且通常还有着退休金等稳定的收入来源，可以说是一类非常理想的用户群体。与此同时，当下许多APP为了尽一切可能占据用户时间，选择将功能复杂化并不断延长操作路径，但这样的界面设计无疑也将导致老龄用户的使用体验变得更糟。 

再加上由于老龄用户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和信息收集能力方面的不足，导致了其甚至逐渐成为“互联网陷阱”的受害者。例如在今年央视“3·15”晚会中，就曾曝光“老人手机里的安全陷阱”;而南都大数据研究院曾就遭遇过网络受骗的父母画像显示，上过当、受过骗的爸妈的年龄集中分布在55-65岁。 

而工信部力推的互联网应用适老化，也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展开。但纵观目前各大厂商的APP适老化改造，基本都在遵循类似的策略，即增大字体、移除繁杂冗余功能，以契合老年人视力下降和思维能力放缓的生理特点，并去除广告和各种诱导下载的入口。 

虽然适老化改造对于互联网巨头而言，是一个花小钱办大事的工程，用较少的成本就能够打造出关注老龄用户权益、肩负社会责任的企业形象，但是对于中小企业来说这无疑是一笔额外的开支。众所周知，高速迭代是APP的一大特点，如果要保障适老龄版APP与标准版APP的体验一致，就意味着开发团队的工作量会大幅度上升。 

这也就使得部分APP的适老版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广告内容又开始陆续出现。但面对这样一群有极高价值的用户，以商业效益为目标的企业不太可能单纯“为爱发电”，他们同样也需要用广告或其他的方式从这些独立于标准版APP之外的老年版上获得收益。 

事实上，APP适老化改造中的广告就与APP对于用户个人信息的收集一样，注定将会是一场用户与监管机构要携手应对的“漫长战争”。而如今真正让APP的适老化蒙上阴影的，却是其他用户对于适老版的追捧，也导致互联网厂商要面对一种“自掘坟墓”的诡异态势。 

在如今这场APP适老化改造的浪潮中，年轻用户的反馈明显要远比老龄用户积极。当下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上，关于各适老版APP的讨论中发言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类似于“比起乱七八糟的APP，我愿意当老年人”这样的吐槽更是不胜枚举。另一方面，对于很少关注行业新闻或是缺乏子女帮助的情况下，大多数老年人其实很难找到单独的适老版APP。毕竟对于互联网企业而言，适老化改造是一个单纯的公益活动，并没有太强烈的意愿为其去大张旗鼓地打广告。 

由于纯净的体验显然是全年龄用户的刚需，而用户使用APP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更加纯净的功能和无广告通常也就意味着体验的提升。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本应让老龄用户享受到的适老版APP，如今反而成为了年轻用户的避风港。 

这一现象无疑是互联网厂商绝对不愿意见到的，毕竟适老化代表着企业的社会责任，而标准版APP则是要负责挣钱的。当本应使用标准版APP的用户涌入到适老版中，企业又要如何实现流量变现呢?所以显而易见，广告对于适老版APP而言或许仅仅只是纤芥之疾，大量用户舍弃标准版APP可能才是大问题。 

对此互联网厂商采取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从游戏厂商取经，采用了实名制的策略。然而游戏防沉迷十余年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实名制在对未成年人都无法做到100%防范的情况下，如今拿来防成年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显然是要打个问号的。 

对于互联网厂商来说，在标准版APP之外额外开发独立的适老版其实是一个经济效益较低的策略，双端并行会显著提升开发和维护成本，同时也会让作为基本盘的正常用户不断流失。事实上，较为科学的做法是像支付宝力推的“长辈模式”一样，在标准版APP中提供与青少年模式相对应的老年模式。 

考虑到青少年模式是单纯的禁用某些功能，而老年模式则需要在界面设计、字体，以及功能等更多方面进行改造，因此两者的业务实现逻辑也会稍有不同。而如今绝大多数APP，都是利用原生加H5的混合开发模式，其核心都是以使用WebView的浏览器页面为主体，小到微信公众号，大到淘宝、京东APP中的核心交互流程，其实都是利用WebView这一Android内嵌的Web页面访问组件来实现。 

既然，主流APP大多数是使用浏览器架构进行的开发，每一个页面都类似于网页，那么适老化改造其实就相当于是在APP中新增一个专属于老年人的网页。再辅以大数据之下的用户画像，一旦APP判断为老龄用户就可以无缝切换到新页面，这样的操作无论是对于真正需要老年模式的银发一族，还是互联网厂商而言，或许才都是更好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