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独董“逃”了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进深News（ID：leju-sydcsxh），作者：曾树佳，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独董离职潮，成了最近的热词。这是康美药业财务造假案引发的余震，该案判决5名独立董事承担3.69亿元的巨额连带赔偿，在A股市场上响起了一声惊雷。

案子判决至今，A股市场已有32家上市公司公告了独董辞职的消息。有些独董辞任后，还催着上市公司发布卸任的公告，可见他们撤离的心切。

上市公司独董辞职的原因，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个人原因”，一种是“任职期满不再继续任职”。后者属于平稳过渡，前者具体原因是什么，公告中极少透露。

在当下的环境中，独董们或许开始重新审视自身任职的风险与收益。当权衡到职位的风险较大，而所获得的薪酬又较低，两者不对等的情况下，这群高学历、经验丰富的社会精英辞职隐退，便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

以往人们常说独董像是“花瓶”，不参与公司运营决策，存在感不强。但事实并非如此，独立董事每一次的投票表决、签字盖章，都意味着担起了一份责任。一旦公司面临重大事件，有些独董也会站出来表达观点，万科的刘姝威、华生等便是如此。

随着监管趋严，独董也不再是躺着赚钱的“签字机器”。如若独立董事做不到又“独”又“懂”，对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看不出，对大股东坑害小股东不敢发声，那么在新证券法实施的当下，辞职让贤应该是一种必然选择。

一、躁动下的平静

上市公司独立董事机制已运行了约20年，据统计，在此期间国内A股上市公司聘任的独董人数，已从当初的709人（次）上升到目前的13517人（次），增长约18倍。

能担任独立董事的人，一般都是某个领域的佼佼者，并具备一定的管理经验，在上市公司面临决策重要关口时，他们必须用冷静的视角加以衡量，避免内部董事“当局者迷”，从而起到纠偏的作用。

目前，具有财务背景的独立董事约占四成；法律背景的独立董事约占两成，其余的独立董事大多为行业专家、管理专家、战略专家等专业背景。

越来越庞大的独董队伍，一旦集体闻风撤离，便格外引人关注。不过，相较于其他行业掀起的独董离职潮，地产圈的独董们显得较为平静，并没有强行制造出“存在感”。

乐居财经查阅获悉，今年以来，除了香江控股独董王咏梅、南国置业独董彭忠波、广宇集团独董刘南因等因个人原因辞任之外，其他卸任的独董，大多都是因任期已满而平稳退去，毫无波澜。

近年来，代表融创的独董时不时在金科董事会决议上投弃权或者反对票，万科独董刘姝威、华生等也曾在宝万之争中强势发声，引起热议。但这些事过后，地产行业的独董群体似乎就又归于沉寂，除了任职、卸任的常态之外，鲜有较大的声响。

见诸报端的，唯有去年京基智农的陈东因卷入康得新事件，被证监会立案调查。

在履职京基智农之前，陈东曾任康得新复合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康得新”）独董。证监会查明，2015年～2018年期间，康得新通过虚构销售业务等方式虚增营业收入，累计虚增利润119亿元，陈东或因此担责。

由此可见，对独董的调查与处罚，一直都在进行，只是眼下的康美案处罚所涉及的金额较大，就引起了他们的较大反应而已。

二、年薪最高60万

在普通人眼里，独董是一个能轻松赚钱的群体，他们平时不参与公司运营决策，只在一些文件上签字、投票，便能定时领到属于他们的薪酬。

数据显示，去年A股上市公司在职的独立董事为13517人（次），平均每位获得的津贴为8.86万元；其中年津贴金额6万～8万元的占比最多，为26.52%，年津贴金额超过15万元的占比不到8%。

地产领域内的独董薪酬水平，相差较大，既有像万科60万、金科36万年薪的大手笔，也有像广宇发展的300元薄资。但总体来看，在上市房企中，独董年薪大多在10万至20余万之间的水平，相比其他行业较高。

万科在三年前，还曾大张旗鼓地为公司独董涨薪。它引用中国平安、恒大、白云山、民生银行等上市公司独董薪酬数据作为参考，将万科独董的年薪从30万提升至60万。

然而，这一调整方案，引来了众多争议。

在此之前，刘姝威以万科独董的身份两度发文，矛头直指宝能的资管计划清算期合规性等问题。有部分市场人士认为她的说法有失公允。随后的加薪，更掀起了外界对独董职责的又一轮讨论。

一般而言，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由大股东推选产生，他们从上市公司领取薪酬，所以如何保持独立性，是一个目前仍解不开的难题。

除非干脆不与薪酬挂钩，向外界展示独立姿态，比如华生。

他曾表示：“我当万科独董，有一个条件，就是不拿任何薪酬和津贴。这倒不是因为我高尚或钱多，而是因为我是做经济包括资本市场研究的，我不想因为当这个独立董事而影响我发表观点的公正性。”

在2016年公开发长文质疑宝能时，华生不由暗暗庆幸“当时这个自敛和谨慎还真不多余”。

但地产界类似于华生这样的独董并不多，大部分人还是指着上市公司拿薪酬的，他们是否能站在中间的立场理性表达己见，值得商榷。

三、地产明星独董

地产界的独董，也有崭露锋芒的故事。

三年前，作为万科独董的刘姝威发文称，宝能动用巨额保险资金和银行资金损害实体经济；并指出宝能与华润的土地开发合作，有国有资产流失的嫌疑。这一发声，让彼时本已日渐沉寂的“万宝之争”，又掀起波澜。

但这已不是刘姝威第一次发出振聋发聩的观点。她曾以一篇600字的短文，击碎了蓝田股份的股市神话，后又成为率先发现乐视问题的“打假斗士”。在担任万科独董之前，她也已多次质疑宝能收购万科的资金来源。

2017年年中，随着万科换届选举名单的交付表决，股权之争正式落幕，王石辞别了万科，刘姝威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万科独董。

当被问及为何同意提名为万科的独立董事时，她列举了三点理由：对万科充分了解、维护公司的整体利益、想制止类似的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的行为。

尽管刘姝威发表的言论，被部分人士质疑为 “独董不独”“犯常识性错误”等，但她在一定程度上，也打破了业内独董以往习惯沦为“印章”、成为“花瓶”的定位。

刘姝威目前同时担任万科、格力电器、中光学、柔宇科技等公司的独董，身兼多职。据说每一项签字前，她都会严格审查相关资料，若上市公司无法满足其履行独董职责的要求，她便会拒绝相关的任职邀请。

除了刘姝威之外，经济学家华生在担任万科独董期间，也曾多次发声。他写下了上、中、下三篇《我为什么不支持大股东意见》，披露了从当初的“宝万之争”，走到 “华万之争”的一些细节，每篇都在社交网站上刷屏。

吴向东在华润任职时，同样卷入万科股权之争的漩涡，他一度被刘姝威指出是宝能夺取万科股权过程中的关键先生。不过，见识了独董锋芒的吴向东，后来也成为了业内独董队伍中的一员。

2019年8月，吴向东出任港股新鸿基地产独立非执行董事；12月又被阳光城提名为公司独董。在此半年前，他刚履职华夏幸福联席总裁。

在业内，房企总裁担任另一无关联房企独董的现象并不多，因此那时候有人猜测阳光城也与华夏幸福一样，将被平安“染红”。

但阳光城方否定这一说法，只言吴向东在地产领悟拥有丰富的经验，有利于阳光城加强独立董事的力量，为公司长期稳健经营提供支持，与平安没有关系。

事实证明，阳光城引入吴向东，并没有夹杂着不寻常的企业战略。因为隔年的11月，吴向东就辞任了阳光城独董，其履职的一年时间里，略显平静。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进深News（ID：leju-sydcsxh），作者：曾树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