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创业邦(ID:ichuangyebang),作者:刘岩、陈晓,编辑:信陵,原文标题:《一年曾交2000多亿美金学费,“碳中和”热潮下的绿色投资突然能赚钱了?》,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碳中和”驱动下,新一波绿色投资浪潮再次袭来。
中、美以清洁技术为代表绿色风险投资曾遭遇一场几近“全军覆没”式惨败。10多年后的今天,随着“双碳”战略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高瓴、红杉等纷纷成立百亿规模基金迎战碳中和。
投中的数据显示,“碳中和”相关赛道累计投资额超45亿美元,占Q1整体投资规模的8%,投资数量共发生40起,项目投资均值远高于其他赛道。其中,相关的五大热门赛道包含新能源汽车电池、清洁能源、新能源汽车配件、新能源汽车、充电设备。
我们需要讨论的是,继上一轮投资泡沫被戳破之后,“双碳”政策驱动之下的绿色投资热潮会不会遭遇又一轮惨败?
一、没赚到钱的美国和中国投资人
20年前,硅谷最大风投之一的KPCB衰落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误判互联网时代行将结束,从而孤注一掷地热捧清洁技术类公司。
这家基金成立于1972年,之后因投资谷歌、网景、Sun、EA、亚马逊等IT和互联网公司与红杉资本并称为“双子星座”。在2000年之后,KPCB判断互联网时代即将过去,于是将投资重心转移到清洁技术,即从IT到ET(Energy and Technology,能源和技术)。2004~2009年,他们对54家清洁技术公司投资了6.3亿美元,22位合伙人中有12人将全部或部分时间用于这类“绿色投资”。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不仅错过了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对于清洁技术的重仓押注也没有成功。
KPCB最典型的失败案例包括电动汽车制造商Fisker Automotive,以及燃料电池制造商Bloom Energy。后者从2002年接受KPCB投资到最终上市竟然花了16年的时间。
电动车、电池,这些都是当今的风口。可惜的是,KPCB在互联网和能源技术方面出现了对投资时机的重大误判。行业普遍认为,这些误判直接或间接导致了KPCB后来的衰落。
当然,KPCB不是仅有的误判者。2020年,新能源产业顾问公司GTM曾经发布50大新能源公司排行榜,其中已经倒闭的有18家,其中涉及多家美国风投机构。
著名的硅谷投资人彼得·蒂尔(也是畅销书《从0到1》的作者)曾经提到自己很庆幸躲过美国清洁技术那场泡沫。
他在2016访问中国时解释了他在2005~2008年期间放弃了清洁技术赛道的投资的原因。“清洁技术很重要,但公司非常同质化,竞争激烈的程度已经脱离了潜在商业价值。当时我感觉这个领域已经有些泡沫,大家都很狂热。最后这波热潮结束的很快。”他说。
和彼得·蒂尔同样幸运的还有大洋彼岸中国的投资人王求乐。
“很幸运,我逃过了2010年的清洁技术能源投资的泡沫,没有踩这个坑,逃过一劫。”名川资本创始合伙人王求乐接受创业邦采访时回忆道。他是一名VC老兵,曾为赛富亚洲的合伙人,见证历史上中国清洁能源技术投资的不理性发展。
2010年被称为中国的“低碳政策年”。
绿色能源研究机构ThePewCharitableTrusts(皮氏慈善基金会)的调研报告显示,2010年全球可再生能源直接投资比去年增长了32%,达到创纪录的2110亿美元。同一年,中国的绿色投资也达到了544亿美元,比上一年大增39%。后来的事实证明,全球投资人一年交的超过2000亿美金的投资款最终沦为“学费”,鲜少获得回报。
相对于更广泛的绿色投资,清科集团的数据更能说明创投机构的狂热。2010年第三季度创业机构在清洁技术领域的投资案例达24个,居所有行业之首,投资金额142.74亿美元,位居投资额第三。
在2010年前后,从光伏到LED,从环保新能源到锂电池和锂材料,一大批绿色产业的创业公司诞生,引发了国内早期成立的美元机构纷纷布局,甚至催生出专注绿色投资的投资机构。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青云创投。
但很快,随着美国清洁技术市场的不景气,国内绿色投资领域也受到传染,泡沫迅速破灭。
2000~2016年美国清洁能源技术领域和其他领域所获⻛险投资对比图(来源:落基山研究所)
落基山研究所常务董事兼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李婷在中国社会企业与影响力投资论坛上有分析,清洁能源技术的投资中有一些不容忽视的挑战和风险,如行业和技术本身的复杂性,相对需要较巨大的固定投资规模,例如生物燃料工厂造价一般都在1.5亿美元。同时,能源行业受国内外政策影响较大,又往往跟补贴挂钩,早期技术在缺少补贴的状况下往往难以存活。
总体而言,从过去十年美国和全球清洁能源技术投资情况看,由于缺乏清晰的商业模式,缺乏对能源技术特性的深入理解,清洁能源技术在盈利回报上并不稳健,导致风投和大型企业涉足后投资回报普遍表现欠佳。当前,零碳发展热潮带来新一轮清洁技术投资机遇,但是要取得成功仍旧需要重视商业模式的创立,并重视深入了解行业特质。
“美国的机构讲技术,中国讲商业模式,但在清洁能源领域,现在看来,当时无论讲什么,中国和美国投资新能源的时机都不成熟,不确定性太大。”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国投资人说。
那么,现在到了投资的时机吗?
二、各砸百亿,沈南鹏、张磊为何高调入局?
“双碳”政策出台后,高瓴的张磊、红杉的沈南鹏,以及IDG资本的熊晓鸽都公开发声。
3月20日,张磊在公开场合表示:“绿色转型是一个未来具有重大确定性的事件,将引导大量社会资本转向碳中和领域,绿色PE/VC投资正当时。”5月份,高瓴披露已在碳中和领域投资近500亿。
3月底,沈南鹏先是宣布携手远景科技集团成立百亿规模碳中和基金,紧接着又在4月22日世界地球日亲自发布碳中和报告《迈向零碳——基于科技创新的绿色变革》。
沈南鹏说:“我们相信改变世界的产品和服务一定是根植于技术创新,碳中和需要完成的使命和愿景,靠的也是新技术。科技是能源行业最重要的变革,这其中数字技术也会扮演非常关键的角色。今天我们与远景一同发起生态伙伴计划,希望为更多技术创新者提供资金、落地场景等全方位的创新支持,一同为‘3060目标’实现贡献力量。”
也是在地球日同一天,IDG资本创始董事长熊晓鸽来到清华校园,除了向清华大学-IDG/麦戈文脑科学研究院进行捐赠外,重点谈到IDG资本对新能源领域的布局,其中包括太阳能、电动车、电池和储能、充电桩等多个行业。熊晓鸽表示,未来将继续投资绿色企业,助力中国实现碳中和目标。
“双碳”战略之后,新成立的“碳中和”主题基金/母基金(创业邦根据公开资料不完全整理)
双碳战略提出不久,澳银资本创始合伙人、副董事长欧光耀告诉创业邦,他一个月内收到十多家机构询问并请推荐其早些年前投资的一个PLA环保可降解材料项目。他表示,目前市面上绿色投资的资金更多涌向生产放量或扩大再生产阶段的项目,愿意投资早期有突破性技术的社会资本并不多。
澳银资本在10年前上一轮绿色投资浪潮中就开始布局,他们投资的维尔利、东江环保、铁汉生态等公司已经上市,算是上一波绿色投资热潮中颇具代表性的案例,而在极早期就布局绿色前沿技术并获成功的机构并不多见。
还有一家机构也引起了创业邦的关注。
成立于2016年的绿动资本,诞生于上一波绿色投资浪潮退去后,新一波绿色投资浪潮来临之前。他们交出了一份不错的成绩单:绿动资本旗下一期人民币基金年化收益率在20%以上,并不低于VC/PE机构的平均回报水平。
绿动资本不仅投资绿色产业,而且在投资决策过程中融入前沿的ESG理念,兼顾财务和环境指标,“社会价值和投资收益并不冲突”,绿动资本的董事长白波接受创业邦采访时说。白波还是2020年创业邦联合中国社会企业与影响力投资论坛共同推出的“向光奖”年度影响力投资人。
“从回报率的表现上来看,我们可以观察到注重环境保护的绿色影响力投资回报率会高于行业平均水平。”洪泰基金创始人盛希泰也表示,因为一般绿色经济属性的企业势必会利用技术降本增效,更具有前瞻力和未来前景。
十年间,中国实现了从低碳到碳中和的政策飞跃,在全球范围内都是零碳趋势的引领者。落基山研究所有一个重要判断——以新能源为代表的全球零碳产业正迎来一个节点时刻。“根据我们的观察,一旦新技术对市场占有率达到3%,基本上资本就会彻底撤出传统领域。而全球风电、光伏已经接近了这个数字,意味着资本将持续流向新的清洁能源技术。基于该判断,我们预期未来国内有七大领域蕴藏巨大的市场规模。” 落基山研究所李婷表示。
中国碳中和目标下的零碳图景覆盖七大领域(来源:落基山研究所)
当然,谨慎的声音依旧存在。
“绿色投资必须走市场化道路,而不应是强政策依赖型的。它有巨大的社会价值和历史意义,但是能不能赚钱,还要观察其市场化道路,目前不好说。”在谈到今天火热的碳中和赛道时,名川资本王求乐依然对绿色投资保持谨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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